2019年5月17日 星期五

還惦念




還惦念 

原本要向您報告這一次的選擇,沒想到寫著寫著全還是惦念 

北望難忘啊!馬港街前的提水塔、街尾的天后宮廟、秋桂山戰備道,還有家裡二樓佛堂、後院的辣椒樹,,我想妳們應該都比我勇敢,早就向您好好道別了吧。走吧!走吧!人總是要學著自己長大。

風箏飛再高再遠,都有線牽引著。這次,像風箏在高空中斷了線,眼巴巴一去不回了。好在,熨貼童騃念想撐著:人死後,會變成天上的一顆星星,打光照亮後人的路途。只是,這樣念想禁不住一閃一逝,不知為何了。小時候,您一直是一個恃才驕世,與爭不屑的巨人,當時我天真以為,每一個大人都應該是這樣。長大後,看見您懷才不遇抱撼的退守,背著因襲的重擔,肩往灰暗的閘門,總盼念著一代一代能更自主地過生活,家人就是退守後的全部與永遠,也牽引著我熟看世事無常與滄桑變化,珍視與感恩平常生活之美。

十七歳那年第一次離家,不知道是盼望還是擔心,您送《中庸》的話:「人一能之,己十之,人百能之,己千之。」二十九歲那年第二次離家,您給當下斷捨離一個註腳:「居天下之廣居,行天下之大道。」您離開前的近年聚首,說話逐漸變簡單了,偶有興起,總有節制。是千帆閱盡的雲淡風輕:「健康要注意啊!凡事盡力無愧就好。」


台大醫院重症病房甬道依舊歷歷,拉長當下的苦寂與恐懼,也拉長往後的思念與不捨。您說:「阿武,我們被打敗了。」最後一次的主治醫師巡診,您請我們好好謝謝醫師說:「辛苦你們了。」


怎麼捨得

線斷了,仍牽引著


走吧!走吧!無論多大還是要學習長大,未來還是要向前,走得越遠,記憶也許會逐漸轉淡,精神或靈性回歸的渴望卻越發強烈,總少不了父子情愫催化:好的、壞的、逃避的、爭執的、驕傲的,在在印刻來處是那麼明白,化不開的血濃親情,環繞輪迴再以不同形式復現面前。


是啊!風箏的線沒斷。隱隱牽引。

的確是!人死後,會變成天上的一顆星星,當我們思念逝去的親人,抬頭看看天空,最亮的那可就是最思念的人啊!